“我最近觉得自己变老了,因为我总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这是一部电影里的台词,只是在看《绿山墙的安妮》(Anne of Green Gables)时,总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童年,然后回想到这句台词。

安妮是一个孤儿,但是又从不对生活抱怨,并总是对生活充满无尽的想象和希望。安妮生于3月份,我想,她是一个可爱的双鱼座。她会为一片发呆的湖发呆,她会为一条两边排满茂密树木的道路感恩,她会因为被允许参加一场音乐会而兴奋异常,会因为不能和朋友见面了而倒床大哭。这样的童年,甚是美好。

小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朋友,你会认为是自己一生的伴侣。于是我会记得我和小茜一起在楼道里端来各自从家里调好的玉米糊,我妈妈给我调的很黏,她妈妈给她调的却是稀稀的,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黏黏的玉米糊,我只记得我很爱她那碗有点稀的玉米糊,直到现在都喜欢这样的口感。

童年总会有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比如我和小茜一起跟着几个很调皮的小男生一起放学后走到离学校很远的一个小山坡上去了。为什么要去?因为据说上面有一种闪亮的红色果子,酸甜可口,已经有人摘到学校用来艳羡别人了,我们便忍不住了。直到现在我都认为上坡比下坡简单,因为当初我们几个小孩子可以糊里糊涂地爬上那个山坡,找到自己想要的小野果子,却在下山的时候犯了难。而这时,因为发现许久了孩子还不回家的父母找来了小山坡上,最后在大人的帮助下,我们一边哭,一边下山,手上还仅仅攥着那一袋自己辛苦摘来的果子。而那果子的味道,自己其实已经忘了。

忘了的东西很多,很多时候忘掉的是一种味道,记住的是一种情感。妈妈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是:小时候,很多大人都很喜欢你。其实我似乎也记得,因为据我妈妈,她有个学生实在太喜欢我了,在不告知妈妈的情况下,把我带到她家里去了,又是一个晚上,我妈妈好不容易把我给找到了。而我小时候,还经常去一些小姐姐老师家里玩,因为,他们喜欢带我去她们家里玩。我有一位阿姨,姓丁,小时候总是去丁奶奶和丁爷爷乡下的家里去玩,我自己依稀记得一点,只是,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我是在那里认识了一种小植物:它张起来可以很大一片,藤蔓形的,结出一串串小小的豆荚。豆荚若长得足够坚固结实,就可以剥开,把坚固的豆子放在嘴里,用一个竹筒,通过竹筒把豆子一颗颗吹出去,打在你想打的人身上。现在想来,这是一个男生的游戏吧,但是当时觉得吹豆子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方式。而在丁奶奶丁爷爷家里,我有的片段,实际上是我在他们家背后的一个竹篓里,惊喜地发现一串这样的豆荚,小心地摘下来,至于是用来炫耀了还是用来打人了,我却完全记不清。

正如这不知道到底是用来炫耀还是用来打人的豆子,童年的记忆于我心里不是一种具象,而是一种抽象。抽象得记得一些小故事,记得我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水彩笔把我的小被子弄得五颜六色,记得你曾经在一个屋檐下很高兴地玩耍,却不记得你到底在完善么。只是,还是记得自己在妈妈回家时手上突然变出一大盒积木时她脸上的表情,和爸爸在参加歌唱比赛得奖以后给我买的一套粉红色的童装是什么样子。

所以承认自己老了,似乎也是没什么遗憾的,因为毕竟还有一种回忆。